在
墨西哥旅行,错过瓦哈卡,犹如在中国旅行,错过
云南加上
西安。
墨西哥最华美亮丽的教堂在瓦哈卡,墨西哥最缤纷多彩的土著风情在瓦哈卡,中
美洲最古老的文化遗迹在瓦哈卡……瓦哈卡位于墨西哥南部,那是一个美丽的山谷,入夜满山满城的灯火绵亘数里,那是梦幻般的画卷。白昼,瓦哈卡的乡野则是缤纷飘香的画轴,一铺开就是漫山的多彩。埃尔图莱是一个乡村的名字,这个村落的最大看点就是2000年的大柏树。面对千年老树,老人总会编点故事,妖精啊!在墨西哥,一个叫埃尔图莱的村庄里,这个妖精已经2000岁了。它边上的圣马丽娅教堂,色彩清丽,与古树的沧桑形成鲜明的对照。大柏树高40米,树干周长60米,据推测总重量达550吨,是拉丁
美洲大陆最大的树木。
我在村里闲逛时,发现圣马丽娅教堂后面还有另外一颗大柏树,也是大高个,估计也有千年以上的树龄。放在别处,它一定也会被当作神树一样供奉。然而不幸的是,在埃尔图莱它永远都是一个配角。当雷电交加、暴雨倾盆时,最高最大的树总是承担着更多的风险呢。特奥蒂特兰是个羊毛编织村。不过,旅行团显然不是让我们挨家挨户去领略风情的,径直将我们带到一个庭院式的作坊里参加“羊毛产品鉴定会”。比如天然颜料是用什么山野植物弄出来的,羊毛燃烧后用手指一捏就碎成灰的就是纯羊毛之类的知识普及。我听着无聊就到处乱逛。这个羊毛编织村创作的艺术挂毯倒是很让我喜欢,其中有一幅画是裸女与小提琴的奇妙组合,媚眼如丝,指尖轻拨心事,分明听见生命的节奏在耳畔回响。
在特奥蒂特兰村里转悠的时刻,我还自编自导了一场摄影活动,这是我看到路边一群戴着宽边大草帽的陶人后喷发出来的灵感。这些陶人极为有趣,有的像田间劳作后的打盹,有的像忙碌后的闲坐。我就架起三角架,一会儿学陶人埋头打盹,一会儿挨着陶人像哥们儿一样闲坐,这组照片成为我在墨西哥旅行最有趣的纪念照。这里顺便说说宽边大草帽,有墨西哥“第二国徽”之誉的大草帽对于墨西哥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。墨西哥地处热带、亚热带,气温较高,很久以前当地人就用水草、麦秸、竹篾等编制成大草帽以遮阳避雨。这种大草帽最突出的特征是帽檐特别宽,就我所见,墨西哥胖人多,帽檐宽,应该是为遮阳效果考虑。最后发展成墨西哥民族服饰的特征,谁能想到呢!比墨西哥大草帽更著名的是
巴拿马草帽,不过这两者有很悬殊的阶级差别,墨西哥大草帽比较民俗,
巴拿马草帽(尤其是手感细致得像丝绸的巴拿马草帽)比较贵族。杜拉斯小说中,戴着巴拿马草帽的中国绅士很快就征服了一个
法国少女的心。如果是戴着墨西哥大草帽,估计只能征服一个
越南姑娘的心了。
米特拉离瓦哈卡东南约46公里,海拔1650米。这里有萨波特克印第安人的宗教中心遗址,有一组宫殿建筑群,墙上有非常奇妙的几何图案。约建于公元9至15世纪。“米特拉”意为“死亡之地”,其中一个宫殿有死亡柱,用以度测人的寿命。我不敢去测,还是给自己的未来留些谜团吧,一场好戏总是未知结局的。在米特拉镇上吃了一顿午餐,味道乏善可陈的套餐,卖110比索,这样的价钱在瓦哈卡城里可以吃得耳朵都动。远隔重洋,中墨文化传统风马牛不相及了,然而,人的生存之道和赚钱方式还是相似的。
第四站:耶尔韦埃尔阿瓜Hierve el Agua
去耶尔韦埃尔阿瓜,真是翻山越岭啊!抵达耶尔韦埃尔阿瓜时,阳光已经不再炽热,风渐渐张狂了起来。山野上有一些仙人掌,像互相攀比似地错落着。令人惊叹的是一股冷泉冒出来的水,竟然像天才雕塑家的手,将偌大的山峰塑造得色泽斑斓,无比沧桑,像冰河世纪的遗存。满目是凝固的“冰瀑”、“冰峰”,奇异冷峻地直逼心房。有时,不禁会想上帝管得地域太大,常有疏漏,很显然耶尔韦埃尔阿瓜就像是失宠的孩子,孤独地面对着荒凉的岁月。
耶尔韦埃尔阿瓜是Hierve el Agua的音译,有“沸水”之意,实际上它只是冰泉而已,但是以眼观之,给人的感觉它曾经沸腾过。不仅锈蚀了山体,而且给山峦描上了蜿蜒的彩边。懂科学的人会说那是因为水里含铁,这样的解释多没诗意啊!我宁愿相信真有一个爱好艺术的神灵,在不断地描画着心中的梦幻。冰泉下方有两个天然的绿湖,有人在里面泡着幸福。绿湖边上有一颗枯干的树,它活着,还是死了?我不知道,然而我喜欢它,因为它是生命的象征,至少它曾经顽强过。懂科学的人说,冷泉里含有亚硫酸盐,是不能饮用的。这颗树似乎不信邪,偏偏在这里生长,而且还长得挺高。我喜欢耶尔韦埃尔阿瓜这个地名,念起来富有乐感,像墨西哥民歌中最精彩的一句。不过,我不会喜欢这个地方的人,原因是他们将好好的道路拦腰截断,架起铁丝网,像巴以边境的哨一样,目的就是让我们换乘当地人的车子,好收取更多的费用。莫非中国的民谚“穷山恶水出刁民”,在墨西哥也适用?
回去的路上,又被导游拉去买龙舌兰酒。墨西哥是龙舌兰酒的故乡,不过到了墨西哥,我们得缩小一下故乡的范围,这个故乡有一个名字叫特吉拉村,是全世界热爱龙舌兰酒的人都知道的圣地,离瓦哈卡十万八千里。不过,从理论上说,只要有龙舌兰这种植物,并掌握发酵、蒸馏的酿酒技术,什么地方都能生产出龙舌兰酒来,差别只在于酒的好坏而已。
我一直想弄明白Fabrica de Ezcal酒坊的位置,从里程上判断,它应该离瓦哈卡不远,大概可以算郊外。
郊外的黄昏总是迷人的,远处的山峦、近处的田畴,一染上霞光,立刻就诗意起来。这个前不着村、后不着店的酒作坊,是一座乡村别墅式的砖石建筑,颇有几分古韵,一处富有情趣的野店所散发的魅力是势不可当的。院落里囤积着许多硕大的龙舌兰球茎,犹如放大版的菠萝,这就是酿酒的原材料了。大锅炉正在咕嘟咕嘟地烧着,边上有一个磨房,展示古老的马拉磨式压榨法,从中萃取出的甜汁放置于大桶内发酵3天,就能蒸馏酿出龙舌兰酒来。
在这个荒郊野外,我再次确认自己是一个很能自得其乐的人,我抱着相机在等候一盏路灯的亮起,我想拍下这盏路灯不亮与亮时的情景变化,或者情感变化。
路灯真的亮起来了,我相信不是因为它通了电,而是因为它靠近了我的心火。
在别人忙着买龙舌兰酒的时候,我已经陶醉了,像喝了最好的龙舌兰酒,这杯酒一定有晚霞般柔和的色泽和新鲜的柠檬清香。